三个月前,96岁的祖母去世了。每个人都感到惊讶,因为在过去的20年里,方圆10公里的人认为我祖母100岁没有问题。
这么多年来,奶奶是我认识的老人中最不一样的。可以说,在我们周围的三个镇上,很多人都知道有奶奶。
70多岁时,奶奶一个人插秧,捆草头,像40多岁的人一样,可以挑100多斤草头到稻场。爷爷去世时,奶奶才70岁。叔叔有两个孩子,阿姨身体不好,叔叔在外打工多年,养家糊口。
为了不增加叔叔的负担,70岁的奶奶要了自己一亩三分田。花生是一个人种的,一个人摘的。一个人插秧,一个人割米,一个人挑草头去稻场。
不仅如此,她自己也忙完了,还帮阿姨做农活,或者帮阿姨做饭做家务,帮阿姨减轻了很多负担。
通常,他会自己种菜、养鸡、养猪和养兔子。通常,当他的孙子回家时,她会杀鸡,给他们打牙祭。当他们上学时,她会煮十几个鸡蛋,让他们带他们去学校吃饭。
如果很多70多岁的老人被迫工作,奶奶根本不是。她不仅看起来年轻,而且步履轻快,精神好,头发乌黑,说话中气十足。
奶奶80多岁的时候,精神状态还是很好的。她经常整晚打麻将,第二天还能工作。奶奶80多岁的时候,舅舅家条件好一点,舅舅也不再经常出去打工了。她坚决不同意奶奶自己种田,奶奶同意了。
平时无事可做,奶奶喜欢到处找人聊天,到处玩。村里人最多的地方是食堂和麻将馆。
慢慢地,奶奶学会了打麻将,打房东,跑得快等等。突然上瘾了。大多数时候,晚上整晚,第二天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。村里50多岁的人崇拜她,感到羞愧!
在过去的三年里,奶奶开始驼背,走路慢,食欲减少,视力下降,听力下降。但总的来说,还不错!近年来,作为侄子,我们基本上每年正月初二都要去舅舅家拜年。
很明显,奶奶有更多的白发。在过去,每年的第二天,奶奶都很活泼。但近年来,虽然奶奶的状态仍然很好,但我们都可以看到,她的驼背很严重,走路也很慢。我忍不住想帮助她,让她节省一些精力,担心她会摔倒。
奶奶以前每顿饭能吃两碗米饭,后来只吃一小碗。以前喜欢吃肉,后来不喜欢吃肉,只喜欢吃青菜。
不仅如此,去年春节,我去她房间拜年。当时房间里没有开灯,光线有点暗。她一眼也没认出我。看了我几秒钟,她说:“小峰,你来了,快,快,快,过来坐”。我说:“好”。但是当她起身去柜子给我苹果的时候,我的眼泪流了下来。我知道奶奶真的老了。
今年上半年,奶奶咳嗽得很厉害,经常卧病不起。她还患有白内障,需要大声说话才能听到。新年过后,有一段时间很冷。我给妈妈打了好几次电话。我妈妈说奶奶最近咳嗽得很厉害。最好吃点药。药一停,她就咳嗽,晚上睡不着。
又过了一个月左右,奶奶说眼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,就叫医生看,说是白内障。
五月份,我回老家的时候,舅舅说奶奶感冒了,发烧很严重。我和妈妈马上赶了过去。
当我到达医院时,我第一次真正发现我的祖母非常瘦,好几个月没见了,我觉得每个人都变形了。当她醒来时,她慢慢地睁开眼睛,看到我,嘴角露出微笑,她想举起手,但我觉得她很困难,所以我主动握住了她的手。
我问她:“奶奶,你觉得好点了吗?”我连续说了好几次,她没有反应,只看到她嘴里轻轻地说着什么。
我凑过去,把耳朵靠近她的头,她断断续续地说:“雅儿,我的耳朵听不见”。
一瞬间,我泪流满面,哭得稀里哗啦。奶奶伸手帮我擦眼泪。用力说:“雅儿,别哭了。奶奶已经90多岁了,该聋了。”
在医院住了几天后,奶奶的症状减轻了很多,医生开了一些药,我们接奶奶出院了。
最后一段时间,奶奶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,舅舅说,这次真的要做好准备了。
奶奶打电话给两年没回来探亲的阿姨。阿姨是奶奶三个女儿中唯一一个远嫁的。她结婚的地方在300多公里的省城附近的农村地区。她已经两年没回来看奶奶了。每年过节,奶奶总是唠叨,说这几年阿姨回来看她的次数越来越少。
奶奶从医院回来才三天,就叫叔叔给阿姨打电话,叫她回来住几天。
姑姑回来几天,姥姥别提有多开心。她让舅妈提前铺好床,自己洗了个澡,洗了头发,还穿上了最好的衣服。
那段时间天气很好。奶奶拄着拐杖,和阿姨一起去了爷爷的坟前,去了村里的井。那口井在当地变成了龙眼,冬暖夏凉,特别甜。
阿姨在家乡呆了四天,因为有事要回去。奶奶一直把阿姨送到村口的公交车站。奶奶对阿姨说:“不忙的时候回来看看。”但是当我看到车来的时候,奶奶显然握着阿姨的手,所以她很不情愿。车走后,奶奶还在那里坐了半个小时。
奶奶开始扔掉很多无用的东西,打扫房子,给叔叔6323元,给阿姨手镯和银耳环。最后几天,奶奶突然开始收拾东西,扔掉了很多以前很多年都舍不得丢的旧鞋和衣服。
一些零食,蜂蜜、糖、麦片、饼干等。,我不知道放了多久。奶奶把它们都清理干净,放在一个盒子里,让我叔叔搬到门口烧掉。
梦见自己被别人欺负是什么预兆
奶奶把自己的6323元整理得整整齐齐,放在一个小布袋里,交给了叔叔。
奶奶有一个手镯,两个银耳环,奶奶把它们包在一个红色的手帕里,交给了阿姨。
那些日日夜夜,奶奶打电话给我叔叔给我妈妈和阿姨,问我们在做什么,什么时候有空,说她有一只老母鸡,等着我们一起吃饭。
第三天,我们都回去了。阿姨帮忙煮了老母鸡,奶奶煮了50多个鸡蛋,把两只兔子给了两个曾孙。
午饭后,27个人坐在门口晒太阳。最小的只有3岁,奶奶96岁。这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生活似乎在流动,一代又一代的人在交替。
奶奶坐在椅子上,安详地看着我最大的10岁以下的侄子玩耍。突然,她让叔叔给她盖上毯子。她想睡一会儿。奶奶闭上眼睛,再也没有醒来。
写在最后这是我96岁祖母去世的故事。很明显,奶奶的死确实是一个先兆。她想看到两年没回来看女儿。她非常想念她,非常不情愿。
奶奶知道自己要走了,提前把房子打扫干净,扔掉所有不想要的东西,烧掉。我把6000多块钱、手镯、耳环给了阿姨。
临走的最后一刻,我还是想和最亲近的人团聚,最后再看他们一眼。
生活是神奇的,令人难以置信的。神奇到不能用正常的逻辑思维方式告诉每一个即将死去的人和家人,如果可以的话,是时候抓住最后的时间,尽可能完美地结束结局了。
我睡觉时从不做梦。两天前,我突然做了一个梦。我梦见洪水汹涌。我太害怕了。我在梦中醒来,出了一身冷汗。我很快打开手机看了看头条新闻。哦,原来头条新闻的力量可能是无限的,就像破竹一样。
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就是挖坑埋葬自己!
我上小学的时候,敬斋老师教我们语文课。敬斋老师当时快50岁了。他年轻的时候上过几年私立学校。后来,他成为了生产大队的会计。20世纪70年代初,村里建了一所小学,他成为了村小学的私立教师。那时,我结婚了,但我生了一个脑瘫的儿子。病人走路爬行,说话喊叫。村民们称之为“软胎”。
孩子八九岁的时候,敬斋老师的妻子在田里工作,划伤了脚。不幸的是,她“破伤风”,没有及时治疗,去世了,留下了孤儿寡父,相依为命。
为了照顾这个可怜的家庭,村小学给了他一个闲置的教室,让他在小学定居下来,以免在学校的两端跑。因此,他的“软胎”儿子经常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。有时候敬斋老师带他去教室,父亲在讲台上讲课,儿子却坐在门后“哇哇”乱叫,嘴里还流着口水,真可怜。
八年来,敬斋老师因为不会说普通话,没有文凭,年纪大了,被学校解雇了。况且一个病人拖累了他的教学。总之,解雇他的原因有很多。
清退回家的敬斋老师种了几年负责田,父子俩肚子还算饱,不会挨饿。几年后,他60多岁了。此外,他身体不好,不能种植田地。他把负责任的田地租给了邻居,把在村里做婚礼和婚礼的人当作“书办公室”、写对联。遇到这份工作,每次都带着病儿,吃饭时和病儿两个人端着碗蹲在角落里吃饭。主人很抱歉,让他坐在座位上。他指着病儿说:他不能上席,不要吓到客人。完成后,主家看到父子可怜,打了一大包剩菜让他带回家,父子俩慢慢享受。
几年后,敬斋老师手抖得很厉害,连“书办”写对联都做不到。村里把他纳入了“五保户”的照顾范围,但他坚决拒绝说自己有儿子,不是“五保户”。但大家都知道,他的儿子不是“养儿防老”的儿子,而是“养儿啃老”的儿子。他坚持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一些尊严。
1986年的一天,敬斋老师花了老板的力气,走到对面他的学生家说:如果有一天没看到我家冒烟,说明我死了。请把我埋了。
同学们安慰敬斋老师:你好日子长了,阎王爷至少欠你10年的白米饭。同学们的意思是老师至少可以活10年。
敬斋老师说:还活10年,那是阎王爷的瞎子。
大约一个多月后,已经是深秋了。学生们发现敬斋老师家已经好几天没有冒烟了,于是结伙几个村民去查看情况。当我打开门时,我在家里找不到任何人;当我转到家时,我发现了一个深坑。我看到敬斋老师和他的病人整齐地躺在坑底,身下随机压着一床破棉絮。棉絮下面还有一层稻草,上面覆盖着一床又破又脏的印花被子。他们的脸露在外面,有一层白霜——他们已经死了好几天了。学生们又发现了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:一起带走秋儿,与别人无关。
秋儿就是他的病。
村民们猜测:敬斋老师是和病儿一起喝药死的。
村民们可怜的敬斋老师。每个人都筹集资金,迅速给他打了一个大寿木,把他和儿子放在一起,埋在他事先挖的坟墓里,在坟墓前立了一块墓碑:敬斋老师的坟墓。